在中铁十四局集团博物馆里,有几台军绿色的军用电话机,静静地躺在展柜里,在灯光的照射下,透着庄严的军绿色,油光锃亮的手柄上仿佛还会随时被抓起,那还会随时再“叮铃铃”地响起。
看着这电话机,老孙眼睛很长时间没有离开,手指不由自主的敲击在桌子上:滴答答 答答答 答滴答滴……这位老人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岁月。
老孙叫孙兴茂,是铁四师的一名老通信兵,记得那时新兵连训练结束后,同伴们都分到了不同的连队,就剩老孙和几位战士,迟迟没有人要。一直等到最后,才来了一辆车,把他们拉到军部,他们才知道被分到了通信连。
爬电线杆,是通信兵的基本功。从用脚蹬爬直到徒手爬,光是这一关就要淘汰一半的人。那木质的电线杆早已被老兵们上上下下磨的滑溜溜的,一点摩擦力都没有,新兵们不下一番苦功夫是爬不上去的。当时,新兵们最怕听到一句:这兵实在不是这块料,去其他连队吧。那便即是宣布与通信兵绝缘了。
过五关斩六将之后,新兵们才真正接触到无线电,学习如何发报。整天用手指按发报键上练习“滴滴答,答滴滴……”
老孙这人比较好强,在发报练习上不想落后,可是发报练习室里钥匙一直别在指导员的腰上,发报练习室里连枝铅笔都拿不出来。
没有办法。半夜里,老孙就和同伴只穿着棉袜子,和做贼似的颠着脚偷偷从宿舍里溜出来。来到室外篮球场空地上,在地上画上格子,一个人念,一个人练,然后两个人再换过来接着练。北方的冬天,地都冻裂了,他们就在严寒中给自己开“小灶”。
由于长时间的练习,战友们的手指头都磨出了泡,泡再磨破了,就是一层层的老茧,有的同事甚至磨到了骨头,一摸电报机就疼的嗷嗷叫。
除了手上的功夫,通信兵日常的训练并不比其他兵种少。而且通信兵有一项纪律,不准出声,令老孙记忆比较深的是一位女兵的故事。
通信兵拉练都是背着电台,有时一跑就是几十公里。有位女兵,跑的脚都肿了,只能把鞋带松开,从鞋跟后边再系上一道绳子,那女兵一边跑,一边疼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,没有哭出声音。路上遇到一赶车的老大爷,看着心疼,非要让这女兵上车捎一程。但女兵就是不说话,后来还是部队里的领导解释,老大爷才明白,原来解放军的纪律这么严。
后来兵改工,但是铁道兵的电台还依然发挥着余热,在1987年修商阜铁路线的时候,因为当时电话还没有普及,总部在济南的十四局,依然还用电台进行通信指挥施工。
老孙说,电台的这套东西永远刻在他脑子里,只要战火再起,他还能再上战场。用他的话说,就是“招必战,战必胜”。